"朋友是麻烦出来的",这句话有其道理。在计划经济时代,年轻人结婚时,需要许多物品,如立柜、沙发、自行车和缝纫机,这些都需要购物票,更别提电冰箱和电视机了。那时候,有些相声作品讽刺不正之风,比如高英培和范振钰的相声中出现的“万能胶”和徐姐等人物。那些时候,不正之风存在于资源稀缺与行业垄断之下,所以有人以认识多少“垄断行业”的人为荣,但这种交友方式很明显带着功利性。因此,“多个朋友多条路”这个说法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挂在人们嘴边,但大家清楚其中所包含的强烈功利性。

到现在,还有土壤让功利友生根发芽。有些人死心塌地想要进入所谓更高层次的圈子,以为自己加了某些人的微信,就自然成为其中一员了,只要进了所谓的圈子就好。但实际上完全不是这样。很多所谓的“朋友圈”建立在实力相当、势均力敌基础上的,即你根本没有可以与对方匹敌的地位,没有与圈子里的人价值观相匹配——那么,你称呼自己的“我的朋友谁谁谁”、“我和某某很熟”,只能是一种虚幻的情景,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表现,有极强攀附属性。

至今,在网上还有专门课程教你如何建立有用的关系网络或构建优质的人脉圈。这对我来说,我并不相信。在我看来,只有当你自身足够强大时,不必刻意去寻找“人脉”,你的能力会吸引其他人才;如果你能力不足,无论费心建起什么样的所谓“社群”,都是无用武之地。

我们都知道苏东坡拥有遍布天下的朋友,他们来自五行八作、三教九流。苏东坡的一位朋友即使是他的敌人,也可能成他最好的伙伴。这就是苏东坡交友境界:求同存异。他总能找到与朋友共通的地方,同时忽略争议。黄庭坚虽然性格迥异,却也是他的挚友二人常开玩笑嘲讽对方字体样式,从不放在心里。

交友当然需要谨慎,但也不能过于苛求。我想到了管宁割席绝交的事例,他因为华歆拾金视若瓦石而割断坐席。而后来华歿却成为了栋梁才,被袁术、孙策、孙权等竞相邀请出山,并曾任魏文帝和魏明帝两朝官职,最终因清贫著称,而史书中记载他拒绝赐予奴婢,反而帮助她们嫁给丈夫,可见他品行端正。

《三国志》还记载了一则关于华歿拒金的事例。当初,他受命去京城任职前,其宾客众多送别时,都赠予金银礼物。他虽未公开拒绝,却私下将每份礼金写上了馈赠者的姓名,然后诚恳告诉宾客,由于旅途远方携带太多财宝容易招灾祸,便将所有礼物留给他们。这既显示了他的清廉,又考虑到了宾客们的心面。此举既是做人的智慧,也是交友境界的一部分。

富兰克林在自传中讲述,当年他梦想成为国会议员,但前提条件是得到一个资深国会议员支持,因为那时他并不知道该议员。不过,他了解到那个资深议员收藏了一部珍贵书籍,便诚恳请求借阅,并承诺归还完整。这次尝试意外成功,那位资深议员认可并允许借阅,而且通过阅读交流成为富兰克林好友,这得益于共同喜爱阅读这一兴趣点,使原本不属于同一阶层的人变成了好伙伴,这确实是一种美妙又真挚的交往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