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南岛的冬天,不冷,北方冰冻三尺依然温暖如春。十二年前的那个冬夜,战友阿安买了一堆海鲜烧烤和一瓶750毫升的椰岛鹿龟酒,与我喝顿“告别酒”,因为第二天我们将同时转业回地方工作。海南夜风大,在临近海湾的一隅,我们选择了一处平坦的岸礁。汹涌浪拍打礁石,使得熟识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我俩席地对坐,临海观月,举杯小酌。那“举杯邀明月”的意境,惬意又伤感。
其实阿安不胜酒力,但与我一起,他总要陪我小酌。那晚,他醉了,我们相互搀着,东倒西歪,摇摇晃晃地行走在绵绵海滩。我虽略有几分醉意,但那“沉醉不知归路”的情景至今存于脑际。
阿安,是我十二载军旅生涯中最要好的兄弟。他名叫陈德安,为人纯朴善良、憨态可掬,是一个性情中人,与我一样生笑,不善言辞,但骨子里或多或少都渗透着几分倔强和傲气。唯一不同的是,他喜钓鱼,我嗜饮酒。
同住一个院落,从不熟识,但他从不喊我去钓鱼,每次钓鱼归来,他总送上一两斤给我。他说:“野生的,都煲点汤给小朋友喝!”一来二往,他成了我的“酒友”,我成了他的“钓友”。这份情义,对于旁人是读不懂的。
他钓技特高、瘾也特大,一到周末,就开着摩托车载着我穿过村庄寻找那些偏僻静幽的地方。一天下来总能收获好几斤野生鱼。他把钓鱼当成修身养性的事儿,说:“钓鱼要比吃鱼快乐。”所以每次回营区第一件事,就是分鱼。
日子风轻云淡地一天天飘过,最终转业十二个年头了。偶有闲暇,就会想起与阿安在海南岛那点琐碎生活轶事。这不是淡淡地想,而是歇斯底里地想。其实刚转业那两年,我们是有联系的,有时通过电话或QQ聊上几句问候几声。但随时间推移,我们慢慢失去了联系,只听说他去了一个神秘单位工作了。
去年重返海南岛听战友说,他落户南海并且很幸福。阿安老家是湛江农村,由父辈躬耕田间养家糊口。而他能够走出大山安置到经济发达地区工作,用他的话说,是前辈子修来的福分。
今年五月,我出差佛山。在宾馆见面第一句话我们异口同声:“你的伤疤印子还在吗?”我们都憨然大笑。“伤疤印子”是我俩身心上的事情。那是一个周末照样去钓鱼照样早出晚归,那天幸运收获至少七八斤石斑鱼。我提醒但他嘿嘿一笑怕什么?特种兵出身。在拐弯处摊上事了路滑车快加操之过急的人仰马翻留下了一道终身印迹自此这事成了笑谈。
阿安发福但很憔悴与聊完天后竟四仰八叉睡在地板上呼噜声让隐隐感觉到了什么。那晚他取了一瓶高档洋酒得意地说,“离开部队就没喝过酒,这瓶保存6年今天陪你搞两下。”
再问令尊身体如何,一问惊讶哭声响起仿佛头脑迟缓找不到半个字眼只喊喝酒、喝酒。不谈那些伤心事儿啦足够哭2分钟才静下来再次陷入讨论旧话题最后终于向弟弟倾诉郁闷原因因老父亲病重而带回自己家今晚如果不是你来不会出来因为照顾父亲听到这话心中升腾愧疚感同时感受到一种精神力量那晚依然醉但一直清醒第二天清晨佛山街头木棉花洒落美丽临别时憨笑对我说:“世界上最无情的是时间;最珍贵的是情感。”当反应过来时已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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