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汹涌的洪水声中,一个战士匆忙上报说:外面有船队来访,一位领导人物寻找你。我急步下楼,只见雨搭旁不断有人划着船陆续而至,有些挂着机子,有些手摇。瘦小的王安全自我介绍,他是红石镇政府的副镇长,带领镇民前来抗洪救灾。他向我们提出将船只留放在部队驻地,因为这里安全。此时,我们这个孤岛上的部队仅剩四人,我和三个战友,我们奉命留守此地。

部队缺乏照明、饮用水和蔬菜,我已几天未洗脸。我对王安全说:“请问您那里还有什么吃的、喝的吗?”他笑了,说他们有麻花、面包和汽水。我不客气地说:“能给我留多少就留多少,我们现在与外界无联。”他爽快答应,将所有饮用水和食品都送来了。意外的是,还有一些蜡烛,这足够我们支撑几天后的事态会有所改变。

原来这是个三层楼建筑,现在洪水淹没到二楼,我们已经搬到了三楼。在这训练场转变为恢复工作谋略之前,这一切必须等待洪水退去才能进行。从阳台望出去,那曾经高墙的大门如今被数条山寨版北方水乡景色替代。这些载满生活用品的小船渐渐划入营区,直抵阳台。一位站在船上挥手的人大声喊道:“金成!”是我久违的老战友牛春晓!他如何突然出现?我招呼他上楼,他拉我的手说昨夜红石镇王镇长提起桦甸看守所里的我,并且连夜准备物资给送来。

过去我们只是偶尔相遇,在新兵时代互相认识,但那份熟悉度仅限于彼此认识。而我迁移至今之地后,我才真正认识了他。当时也是偶然,他听闻战友在县城工作,便利用机会过来探望。他当时已是红石林业公安局巡警大队的大队长,对部队事宜更关心我的家事。他诚恳地说:“小新已经收拾妥当,你方便的时候把嫂子孩子接回来寄宿在我那里,你也可以放心工作。”

那些日子的洪流中,全城人都想逃离,而只有抢险人员与亲属进城。但这位战友却冒死带领十几个公安干警,为我们提供支持。这份情谊啊,是何等珍贵!望着远去春晓,看着周围的一片汪洋,那几天积累的心愤怒竟随风散去。在外面的阳光下,小白屋里虽然充满了潮湿味道,但眼前的景象让这一切似乎都不再重要。不论外面的火焰山多么难以逾越,有这样的战友做靠山,有民众依托,有强大的组织引领,我们又怎会怕呢?